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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人之岭南 唐 · 李郢
七言律诗 押尤韵
引用典故:谢氏逢素女
关山迢遰古交州,岁晏怜君走马游。
谢氏海边(一作姹)越王潭上见青牛。
嵩台月照啼猿曙(一作树),石室烟含古桂秋。
回望长安五千里,刺桐花下莫淹留。
南游 中唐 · 曹松
五言律诗 押尤韵
引用典故:铜柱 铜柱
直到(一作道)南箕下,方谙涨海头。
君恩过铜柱,戎节限交州
犀占花阴卧,波冲瘴色流。
远夷非(一作君)不乐,自是北人愁。
谏官南迁897年 五代 · 贯休
五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:湖北省荆州市江陵县
引用典故:危行危言
危行危言者,从天落海涯。
如斯为远客,始是好男儿。
瘴杂交州雨,犀揩马援碑。
不知千万里,谁复识辛毗
交州兵事奏元丰元年八月 北宋 · 赵卨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八一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九一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二三
贼旅拒富良,渠酋悉麇集江浒,势力穷蹙,然后请命。
今边衅仅平,宜寝兵息民。
而溪峒首领、钦廉蜑户,素倚寇以徼利,张皇声势,以摇边情,轻信喜事之徒,同声附和,虑贻南顾之忧。
臣观贼势,所未敢动者三。
始交贼以刘纪辈为谋主,今悉补吏,广源、思阆州金银坑冶、租赋之饶尽归封界。
新附溪峒,自为首领,支分党别,诚难猝合。
况被边枝梧,无从诱胁。
我既得其外府,断其右臂,数年之间,势当自毙。
乾德闇稚,政出多门,人方携离,自保不暇。
其未敢动一也。
交州抵旧边寨十馀程,贼来未尝赢粮,止仰纪辈掊取以赡,不支半月,复恣渔夺,彼民深仇之。
纪辈旧与省地溪峒缔交,倚为乡导,乃敢入寇。
今藩篱一空,彼何恃而窥边哉!
犯顺以来,不耕者二年矣,省地之民亦废农业,重以调发、疾疲,死亡不可胜数。
就令妄意复争疆土,才过长江,即践省地,以何乡导?
因何粮食?
贼兵几何自卫?
水陆分道,兵寡气夺。
此未敢动二也。
交贼重敛中下之家,岁输逾百缗,供官十之四,馀皆入于酋领,至夺没生财、妻女以偿不足,边民怨怒。
昨王师攻讨,惟务怀来,降附之众,皆依敕榜免五年租赋,群情翕然顺向。
茍复来诱胁,孰肯从乱?
必未敢动三也。
以三不可动之势,新困伤夷,而虑再干天威,斯亦过矣。
狄青破侬贼,即日班师,不荡其巢穴,而智高卒就禽馘。
况今交贼旁无与国,举皆仇怨,孤危如箨,陨灭可待。
周文忠公行状开禧元年十二月1205年12月 南宋 · 李壁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八六、《周文忠公集》附录卷二、《翰苑新书》前集卷二四、《秘笈新书》卷五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七五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公讳必大字子充初字洪道,世为郑州管城人
宣和中朝散通判吉州,因家焉。
曾祖衎,故任朝奉郎,累赠太师秦国公,妣潘氏、李氏、张氏俱累赠秦国夫人
利建,早游成均,冠释褐选,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,累赠太师秦国公
妣王氏,赠秦国夫人给事中靓之女;
卫国夫人宋氏,元宪公之孙、庞庄敏公之甥也。
靖康丙午,外祖给事平江,公以是年七月十五日生于郡治。
公幼孤,母夫人课公读书,每至夜分,闻汴人陈持之贤,使公从之。
公敏慧夙成,刻苦自砺,出语缀文,见者惊异。
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,授徽州司户参军,改差监行在和剂局门。
与运属王其姓者共席屋数椽,王不戒于火,延烧及公家。
官知火自王氏,以其连姻台察不敢问,执公苍头,抑使伏辜,公坐是免去。
朝士劝公直之,公不校也。
二十七年,中博学宏词科,授建康府府学教授
三十年,除太学录,召试馆职,奏篇上,高宗称其文,谕丞相云:「他日可令掌制」。
秘书省正字
明年,兼国史院编修官
三十二年五月,除监察御史
六月孝宗即位
八月起居郎直前奏事。
上曰:「朕数年前见卿文,有近作可多进来」。
属初御经筵,公奏:「祖宗置经筵非为分章析句,正欲人主从容访问,以裨圣德,究治体,惟陛下留意」。
兼编类圣政,以正得失。
时暂权给事中,兼权中书舍人讲筵留身,论边事,上曰:「淮南不足忧,所忧者蜀耳」。
公奏:「蜀民久困征求,愿降诏抚谕,许以事定宽其力」。
先是,左右史不常置,而记注多阙书,公奏:「乞断自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后,先次修纂,每月投进,其积压未修者依旧疾速带修,庶几陛下始初清明,言动必书,足以示后」。
婉容翟氏位官吏转行有碍正法者,公言:「上皇扈从之赏,陛下登极之恩,事体至重,然法当回授者未尝转行,岂容掖廷奉事之人独越此例」?
上曰:「朕初以卿止能文,不谓刚正如此」。
公奏:「近日前报政侍从,并依赦复职名,其间亦有不合人望当缴者」。
上曰:「固然,卿论事但令适中,朕无不从也」。
崇国正夫人位手分罢去,差钱塘县贴书填其阙,公奏四方闻知,谓敕差贴书,无乃伤国体乎?
蔡仍复官,公具奏蔡卞阴贼险狠,远出京右,使其子得以赦原,亟簉郎选,则宿奸巨蠹之后,皆可并缘以进,失政刑矣。
有诏求言,公奏:「名器轻假,无甚此时。
陛下试命有司,取毕仲衍中书备对,以熙宁官吏之数板今日之籍,遂项比类,修写图则,多寡盖可见矣」。
:「祖宗朝甚重诸路总管钤辖、将、副将差遣,或待有功之士,或储将帅之才
乞下枢密院,自今进拟,先取本人脚色联粘于敕黄之前,照祖宗旧法,毋使背戾。
虽有内降,亦须依此」。
:「朝廷知外虞之当先,而忘诸道之无备,愿于湖南、二广、福建量屯军马数百,控扼要害。
遴诸州都监之选,而稍重其权,使禁军渐知阶级」。
时金人来索旧礼,上命从臣条对,公奏:「太上皇向以祐陵未卜、慈宁未返,一旦以讲好之故,宁亲宁神,两遂所欲,礼虽屈而志则伸矣。
今彼以数寸之檄邀我厚礼,而遽听之,安知不谓我怯而继以难从之请乎?
今使之行,臣愿再以敌国之礼尝之。
彼纳吾使,吾又何求?
如必俟旧而后受,则告之曰:『太上皇帝前日之屈为亲也,今通好于用兵之后,主上欲以何名而屈,北朝欲以何名而受?
愿以为请』。
彼虽贪利无厌,亦将思所处矣」。
论者韪之。
隆兴元年,有旨押行门张宏特与支破遥郡请给,公奏:「臣检照事因,既非御笔,又非宝批,止用一白劄子,臣不知此命何自而出?
幸付三省,尚可进呈。
设若指授百司亦用方寸之纸,奉行则难辨真伪,不行则轻损命令。
一班直之长耳,去秋已尝特支全分请给,户部执奏而止。
今才数月,乃复紊烦天听,不可以无惩」。
经筵三月十一日开讲,公奏:「国朝之制,二月上旬,今乃远用三月
陛下收召英髦,并直经幄,彼皆日夜望赐清閒之燕,致缉熙之助,若缓其所当急,而使讲艺论道之风稍阙于初政,甚未可」。
又奏:「邵宏渊能还军中冒滥之恩,并录战功,而除正任观察使,此信赏也。
郭振仅一对内殿,既无旧劳,又无新功,亦以观察使与之则重矣。
陆廉以贪黩配流,此必罚也;
张耘贼杀士卒,盗没军资,有司当以殊死,而亦与同罪,则轻矣。
臣愿陛下大明赏罚,赏罚明则名实辨,名实辨则政事修,而夷狄可攘矣」。
枢密副都承旨龙大渊带御器械曾觌知閤门事,公与给事中金安节缴奏曰:「臣等于大渊、觌功过能否,初不详知。
近闻皆以台谏论列,故有此除。
陛下自即位以来,凡台谏有所弹奏,虽两府大将侍从要官,欲罢则罢,欲贬则贬,一付公论。
独于二人,乃为迁就,殆非帝尧舍己从人之义也。
臣等若奉明诏,则臣等负中外之谤;
大臣若不开陈,则大臣来中外之责;
陛下若不俯从,则深恐中外纷纷未止也」。
依奏,龙大渊别与差遣曾觌仍旧带御器械
翌日,公又奏入云:「适宰相宣示御札,谓臣等为人扇动,议论群起,且以在太上时小事不敢如此,则是臣等不以事太上皇帝者事陛下,专徇流俗,轻渎圣明,死有馀责。
臣等见归家待罪」。
有旨无罪可待。
上从容语公曰:「朕察卿务举职,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」。
未几二相道上意,再除两知閤,公曰:「命令反复尤不可」。
遂留除命不下,上章乞祠,差台州崇道观
乾道四年,除权发遣南剑州,未赴。
六年,改福建提点刑狱
入对,论:「人才平居选择则易,缓急求之实难,愿深诏执事杂举中外文武之才,区别所能,总为一籍,藏之禁中,副在二府,无事之日预加审覈,或有任使,按图而取」。
上然之。
秘书少监直学士院、兼国史院编修官,公奏:「陛下取汉宣帝之言,亲制赞书,明示好恶,使臣下知所趋向。
臣观西汉所谓社稷臣者,乃在乎周勃之鄙朴、汲黯之少文、霍光之不学,至于服儒衣冠,持禄保位,则公孙弘、蔡义、韦贤辈实为之,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,好是古非今,使人眩于名实,不知所守。
然使宣帝知求真儒而用之,何至杂霸哉?
臣愿陛下平心而察之,不可有轻儒生之名」。
实录院检讨官
加上德寿徽号,公以高宗万寿而册文称嗣皇为嫌,因阅建炎以后遇节朔遥拜徽宗表本止称皇帝,按唐宪宗顺宗尊号册文亦止称皇帝,议遂定。
七年,兼权兵部侍郎,奏四事:曰重侍从储将相,曰增台谏以广耳目,曰择监司郡守以补员郎之阙,曰久任监司郡守
上曰:「皆今日要务也」。
上问:「越谋吴甚难,何也」?
奏曰:「越已为吴所残,勾践男为吴臣,女为吴妾,以小复大,以弱报强,此其所以甚难。
然观其与范蠡谋吴,固有先后之序,非如后世规模不定,侥倖战胜」。
上曰:「卿议论甚当朕心,朝夕除卿侍从」。
退即有旨,除权礼部侍郎直学士院,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
公奏:「陛下练兵以图恢复,而用将之道或未尽,择人以守郡国,而责实之方或未至。
且如江州一军,自陛下即位始付苗定,其后戚方继之,甫一年而定复至,又数年王明继之,才半年而皇甫倜又继之。
池州一军,始付时俊,其后王琪继之,甫半年而秦继之,才十月吴总继之。
数易如此,平居犹虑其乏事,何暇议进取哉?
诸州长吏倏来忽去,且以二浙言之,婺州四年之间易守者五,平江四年之间易守者四,又其甚则秀州一年而四易守。
用度何为而不窘,吏奸何为而不滋,民瘼何由而可苏」?
上旋召公谓曰:「卿近所论甚善。
力革二者之弊」。
公奏:「人主无职事,惟在察臣下邪正,凡轻于任事速于求售,他日必误国。
愿陛下察之」。
公又言:「江湖大旱,嗣岁尚远,而诸州赈济之策已尽,须朝廷于南库支拨一二十万缗代民租。
臣非不知大农匮阙,然艰食则盗起,盗起则调兵,当是时能惜费乎」?
上曰:「闻所未闻」。
公再拜谢曰:「臣惟以不欺事陛下」。
上曰:「正赖卿裨补不逮耳」。
侍讲,公奏台端绳纠中外,一日不可阙官,今乃五十日不除,上曰:「未有人故也」。
公曰:「御史台殿中阙具察官姓名,取旨差权」。
上惊曰:「朕不知此,宰执亦不言,盖避嫌耳」。
公曰:「臣尝为察官,是以知之,宰执未必知也」。
上谓都承旨叶衡:「周某奏御史台旧法,卿可谕宰相具来」。
八年,兼中书舍人,公奏:「中兴以来,驻跸两浙踰四十年,盖今日根本之地,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。
如近日越、婺诸郡以隐落为名,增无实之税是也」。
上曰:「此胡坚常之谬」。
奏曰:「陛下既知,何不改正」?
上曰:「当令理会」。
公屡请免兼西掖,有旨从之。
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事,与王之奇赐出身并命,公时在翰苑,适当答诏,入奏:「昨除张说签枢,举朝皆曰不可,陛下旋即改命。
曾未周岁,复有此除。
若谓西府当间以武臣,则愿于大将中择有威望者畀之。
去年群臣争论之际,传闻圣谕兹事诚误。
以此观之,用非陛下意矣。
所有二人辞免不允诏书,未敢具草」。
草上,批王曮疾速撰入,公与在外宫观,日下出门。
九年,除知建宁府,三请祠,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。
淳熙元年,除右文殿修撰,未几召赴行在。
二年,除敷文阁待制,兼侍讲,兼直学士院,上曰:「朕知卿文学固久,今卿不迎合,无附丽,朕所倚重」。
兵部侍郎侍讲
公言:「储材当于閒暇,太祖太宗搜览豪杰,恢张四维,凡作成之,无所不用其至。
真宗、仁宗之世,名卿大夫磊落相望,是其效也。
仁宗尤以涵养士类为急,故自治平至元祐,悉获其用。
厥后章、蔡相继,沮士气以坏风俗,奖谗慝以植党与,卒致裔夷之祸。
绍兴初将相卿士得人为多,既而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性,同己者用,异己者逐,人才衰落,贻患至今」。
上皆嘉纳。
上谕公:「卿所进太上尊号诏草,温纯典雅,更无一字可议」。
公奏:「向者庚寅之诏,亦臣所草,流落累年,再尘翰苑」。
上愕然曰:「前诏亦卿草耶」?
公曰:「臣幸甚,绍兴末太上初上尊号,臣已为察官,预此议。
当时不以表请,私切非之,其后在翰苑,遂援古谊改正此礼」。
太子詹事
三年,公奏:「前年江西地震,赣州天狗星坠,既而茶寇入境。
今闻十二月正月福州地再震,亦有天狗之变,其事不可不虑」。
上曰:「防微杜渐固然」。
公曰:「天人相去甚迩,愿陛下毋忽」。
又奏:「昨闻殿前司羡馀二十万贯,此何从得哉」?
上曰:「朕已不受,闻军中有百馀万矣」。
公曰:「虽不受,当思其所自来」。
上曰:「军中财赋自有源流,盖统制官不治财赋,统领却治财赋,可以相关防,更无渗漏。
岁月既久,蓄积浸多」。
公奏:「主将须令得统制欢心,统制须令得统领欢心,今因小利却使互为猜嫌,戚戚然相伺察,情何由通,缓急何由得其死力」?
他日公奏:「臣闻陛下日御毬场,固知不忘阅武。
太祖二百年之天下,属在圣躬,愿为社稷自爱」。
上作色曰:「卿言甚忠,得非忧衔橛之变乎?
朕每次须再三审视前后,兼南方无好马,非西北比。
正缘雠耻未雪,不欲自逸耳」。
升兼侍读,除吏部侍郎
四年,除翰林学士,依旧兼职。
公奏:「臣观自唐至本朝,优待词臣,异乎他官,谓其居近侍之职,无簿书之冗,可以朝夕论思,日月献纳,或有补于治道也。
臣所慕者陆贽、欧阳修而已」。
十月久雨,公上言:「阴雨已踰两旬,甚妨收刈。
伏闻太祖朝以久雨谓左右曰:『后宫止三百馀人,当更放数十人』。
今禁中给使虽少,不知可用太祖故事否。
浙中诸郡积欠颇多,不知可降旨少宽期限否。
其馀更有宽恤事件,望令三省及户部日下条具取旨」。
内直宣引,公奏:「臣在翰苑,无有司之职,所以久不敢请对」。
上曰:「学士宴见无时,最为亲近」。
公因论时事,遂及「陛下当委任大臣,而使台谏给舍各举其职,自无过举。
今风俗委靡,士大夫以簿书期会为能,不思其职,久而不已,其害将不可胜言。
愿陛下早正其偏」。
又奏:「九月间天文不顺,且闻金星近前星」。
上曰:「止是略近,已戒太子勿近外人」。
奏曰:「天道高远,当论人事。
武士击毬,太子亦与,臣甚危之」。
上曰:「卿可语太子」。
奏曰:「太子人子也,陛下命使驰驱,臣安敢劝以违命?
陛下勿命之可也」。
上曰:「近日察官甚举职」。
奏曰:「人臣肯不避怨谤论事,陛下当听而主张之。
六察止有二员,若更除一员,则每员可分两察,亦所以示开广言路之意」。
他日,公问上:「太上何所苦?
前日陛下不及整舆卫而出,人情疑惧」。
上曰:「太上于饮食小失节,当日朕甚仓皇」。
因奏德寿宫相去太远非便,上曰:「前日已曾及此,太上坚不肯迁,如殿前司却多地步,待更力请」。
又奏:「人主外寄耳目于监司,臣愿明诏部刺史,或月或,各以部内所当罢行之事,仿成周小行人,所谓万民之利害,政事教治刑政之逆顺,与夫作慝犯令、丰凶和乐之书,条具以闻,毋得用薄物细故塞责。
如此,则不惟陛下坐而周知天下之故,亦可于是稽其人之才否,而诏黜陟矣」。
公屡乞去,上勿许,且奏:「陛下用臣太过,位序浸高,未免招致人言。
苏轼在此官,犹请郡至八九,臣实何人,敢不知惧」?
上曰:「待召人令与卿分力」。
因问吕祖谦能文,公奏祖谦不但能文,极知典故,翰苑须常用有学问之人,乃为有补。
五年十二月,除礼部尚书,兼翰林学士,公奏:「臣窃见本朝昭宪皇后诞生太祖太宗,圣子神孙,垂裕万世。
宜择其子孙愿恪有才能者一二人,加之以一命之宠,畀以祠庙之禄,世世勿绝。
就行在赐屋,使聚族以居,与国无穷,庶几慰在天之灵,报垂裕之德」。
六年,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,公奏:「祀祀天以祖宗配,此本朝已行之制。
但世俗《孝经》之语,未尝深考其义,致以今日为疑。
故前郊李焘申请,虽经群臣集议,寻为异说所夺。
今既降旨挥,即与臣下启请不同。
若或中辍,理为未安」。
由是圆丘、合宫始互举
讲筵留身,论本朝立国专以仁,兵非不用也,而以禁暴安人为本,上曰:「本朝兵势大抵似弱」。
公奏:「仁故似弱,其实非弱,社稷灵长,职此之由」。
上曰:「所以并无祸乱」。
公曰:「本朝似周,彼秦虽强,秪以自蹙」。
上论前代人物,公奏:「陛下万几之暇,潜心圣贤,不为嗜好所惑」。
上曰:「自昔人君,不知道只为不学」。
公奏:「尧、舜、禹之稽古,高宗之监成宪,故措诸事业,后世莫及。
今陛下留意于学,真积力久,此心清明如止水明鉴,物之过者,妍丑真伪,灼然可见。
以此应天下之务,安有一事失其当哉」!
十一月,除吏部尚书,兼翰林承旨
公奏近日裁减宗室恩数事,上曰:「太滥」。
公曰:「若择服属疏者许其一依士人应举取放,既可密减入流,又待之厚,彼自无怨」。
上称善。
又奏:「自昔治少乱多,未有数十年常晏然者,今中外幸小康,岂可不防患于未乱」?
上曰:「无怠无荒,四夷来王」。
公奏:「明王谨德,四夷咸宾,皆是道也」。
:「虞舜无为,非皆无为也,但不为簿书会之屑屑耳」。
七年五月,除参知政事,上曰:「朕近见卿理会一二事,殊不依违,执政之于宰相,事任非远,贵在和而不同,有所见言之,勿以为嫌」。
公对尽力。
上尝密遣人往昌化觇视箭谷,回云六十年前有此,上以示丞相赵公雄,雄言:「上再三及此,恐合宣示外廷」。
公曰:「宣和间有此,岂是休證」?
乃不果言。
上谓公曰:「只为养兵,不免皆取之民」。
公因极陈民困之由,上问:「各有名色,何故困民」?
公曰:「且以平江府论之,绍兴以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,后来乃用二十馀万缗,则是岁添三倍以上。
既无所从出,遂于支移折变中暗增钱数,如苗米一石其耗三斗,州府受纳,则令折科,增三斗为五斗,增五斗为七斗。
如此则有田之家无不被害,安得不困?
此特一端耳,他皆类此」。
上为之怅然。
八年八月,以久旱降亲笔付三省求直言,丞相回奏谓熟多旱少,今此诏一下,所在皆有赈济之请,何以应之,约公通签进入,公言:「上明目达聪,欲通下情,而吾侪阻隔不行,万一上自行之,且以此奏示人,岂不获罪」?
公论相亟从之。
上尝以枢密非古官,欲罢之,公奏:「枢密本唐傅导之官,五代始置崇政院,分宰相之权。
庆历间张方平固尝以为非,而神宗亦有废并之意。
今圣谕可谓尽善,但二百年官制,一旦骤改,良亦未易。
不若且令二府互领」。
又及求直言事,公奏:「陛下圣德日跻,而星变旱灾如此,殆由臣等所致」。
上曰:「若封事言及大臣,朕须留中」。
公曰:「付出何害?
欲人不知,莫若勿为。
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」。
有介宫闱之援而求为郎者,上令公给舍缴駮,公奏:「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,岂可谕意?
不从失体,从则坏法。
命下之日,臣等自当执奏」。
上喜曰:「卿等肯如此任怨,甚善」。
公奏:「不与其所当与,谓之任怨;
不与其所不当与,何怨之有」?
上曰:「此所谓任责,非任怨也」。
公尝言用人之道,因及著作郎、佐各二人,绍兴以来未尝官备,盖以职任清高,实为左右史之储。
近岁习俗奔竞,迁进太速,今在馆多非久次,望姑养其器业,以厚士风。
九年九月,除知枢密院事,上谓公曰:「每见宰相所不能处之事,卿以数语决之,三省本未可辍卿也」。
他日,上谓公:「如统制官之类,当时与之接以观其才」。
公奏:「昨雷世贤相见,淮南地形缓急,欲守滁。
臣谓不然,滁有山林之阻,可守而不可禦敌。
若庐、和婴敌冲,此则当备禦」。
山阳旧屯军八千,雷世贤请止差镇江一军五千人,上欲许之,公奏:「山阳控扼清河口绍兴初韩世忠尝屯重兵于彼,若无故减戍,他时旋增,必致敌疑。
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,本屯山阳,若岁拨三千人同镇江一全军往戍,似为两便」。
十年御带林忆年丁忧中官除此阙者数人,公奏:「阉官徒借是以希升转,近用王实,今又用王毅,虽是德寿宫人,给舍不知,多来问臣。
臣虽具以陛下奉亲之意晓之,终非美事」。
上曰:「也是,都要转遥郡」。
公奏:「不得已,且令给据亦可」。
公又言:「近者白气自西南亘天,宜为兵备」。
上曰:「日脚之气,常有之」。
公言:「此太史局相宽之词,抑天道固不可知,有备乃无患」。
吴挺交州蕃部劫汉人二名及牛畜而去,以事细,止乞照会,公奏:「今欲降旨挥,督其根治,庶几知朝廷每事留意,不敢忽略。
国家日有万几,若不察之于微,其弊将有不可胜救者」。
上曰:「几者动之微,自古多缘不能防微杜渐,驯致祸乱」。
温州军士因教阅喧悖,郡守汪义端将为首者决配,宪臣张诏欲先定义端减尅衣粮之罪,然后将军士明正纪律,公奏:「此风不可长,若稍行遣义端,则今后骄兵茍有所求,必为劫持计矣」。
郭果请移江陵兵万二千人并家属永屯襄阳,公言:「江陵兵一万八千人,自来半戍襄阳,今果谓襄阳极边,为门户之要,殊不知江陵亦在江北,为吴楚喉衿。
或金以数万人缀襄阳之师,自随、直走荆南,则奈何」?
上曰:「正为军士家属在荆南,恐或捣虚,牵连士卒心」。
公奏:「如此,则江陵遂弃之乎」?
争甚力,上乃许果万人而留八千于江陵
盱眙报金酋今岁避暑寿安宫,所徙器用倍常时,且分诸子出镇,上谓公此必有避位意,公奏:「当预为之备,如淮上万弩手近密令州郡置籍,而诸路民兵阙于教阅,内外诸军亦久无升进,欲并拟一指挥,令择精习武艺者解发赴行在。
宰执三衙亲行阅试,高者补一两资,馀第支赏给,亦所以示不忘武备之意」。
上曰:「便是,恐人谓放下」。
公尝奏:「祖宗时大臣奏事榻前,互相可否。
今陛下虚心无我,有所未至,惟恐臣下不言,岂容人臣却护短自是?
夫惟小事不敢于榻前有隐,则大事无由欺蔽矣」。
上深以为然。
公言:「近探报敌酋却欲至东京,秋冬议过上京,乞密下诸将究,且降亲劄付蜀中三大帅,令条具攻守之策以闻」。
公奏事次,上独命留身,宣谕:「金酋既过上京间或传位兴兵,卿留心军政,甚副朕擢用之意」。
公奏:「臣本以文墨圣知,戎务本非所习,误蒙任使,不敢辞耳。
今彼恫疑虚喝,正恐我或先动,所当镇之以静。
惟边将不可不精择,山阳最为重地,正当金粮道
今正与寻常州郡一等用人,缓急窃恐误事」。
淮西延玺申,泗州归正朱现已补承信郎,不曾与告,上曰:「何不与之」?
公曰:「元来誓书不得招纳叛亡,恐却过北界,引惹边事。
今欲令王希吕更加优恤」。
上奖谕再三,曰:「卿处事甚当」。
十一年六月,除枢密使,上曰:「卿在西府,备殚忠劳,若有边事,宣抚使惟卿可,他人不能也」。
公奏:「诸军升差置籍,今已一季,合行点召,虽不专以此取人,亦因以察其能否,使之不测,则主帅自不敢行私」。
诏令赴密院审察。
王希吕乞增兵守庐,上欲令郭钧、雷世贤共分数千人与之,又:「万弩手、民兵自可为用,若添得一藩篱,甚好」。
公曰:「希吕欲二万人,少犹半之,盖须以正军为主,则帅司可立。
帅司既立,则沿淮归正山水寨、民兵、万弩手等皆为我用矣」。
十二年,留正申西兵已免起二年,今次取听朝廷指挥,上令发来,公奏:「襄阳兵少,阎世雄欲得此项人」。
上曰:「三衙不可阙」。
公言:「顷金不得志于四川,又尝送死于两淮,深恐睥睨荆襄,向来犹调他处官军,不比三衙在近,临时可以措置」。
上悟曰:「与应付一年」。
金州阙帅,公奏欲令侍从管军荐举,上:「大帅自合朝廷除授,卿等且更求人」。
公曰:「舜用九官,并咨四岳。
用否在上,何嫌之有?
与其暗荐,不若明扬。
仁宗台臣,至于列所荐人姓名,已乃考实,谁敢妄举」?
上言:「王蔺论事颇偏」。
公奏:「蔺议论虽时有过当,然人主左右岂可无数人尽言不顾身者?
若上下相蒙,合而为一,殆非国家之福」。
盱眙奏报达实林牙领兵犯金国,金下宿、泗等州堤备,御笔赐公等曰:「达契丹欲兴兵,不如所传则已,有之则在我岂得漠然?
他日我径举兵则违誓约,若因衅则将何以为辞」?
公奏:「敌中多诈,彼一方小警,何至移文近边?
若果有衅,临时不患无辞,所急在于间探精审耳」。
明年,上又谕公以吴挺约结夏国事,公奏:「陛下念世雠之未报,思境土之未复,规摹宏远,夙夜不忘。
臣备位于兹,无以少副使令,每切惭负。
但夏人自来翻覆,乾道中王炎尝因任令公用帛书通好,随即密送金人,范成大奉使日雍遂出以示之。
其难保如此,结约似未可轻。
若雍易世,亲离众叛,天相圣明,决有机会」。
广东潘畤以擅斩犯法军士自劾待罪,上批「无罪可待」,公奏:「帅无便宜之文,不经录问详覆而斩四人,虽意在除恶,然人命至重,若如此施行,恐开妄杀。
只如洪迈婺州唱乱兵,亦止是放罪,后不妨旌赏」。
池州李思学自陈本军正将二人不能开弓,窃恐被点唤,乞与罢任,上曰:「此法甚好,皆枢密使措置之效」。
楚州报金中呼鲁大王占据上京,上批问公曰:「金若中分其国,宜预画计策」。
公奏:「兹事体大,譬如奕棋,须随著应之,若遂先举,恐贻后忧」。
他日上谕公:「近北使到阙,询问其三节人,皆呼鲁年已六十馀,因于僧舍,前所报达实林牙亦是妄传,枢使可谓先见之明」。
十四年二月,拜右丞相,公奏:「臣不才备位,初无设施,惟奉行成算。
今陛下勤政,内外宁谧,二十馀年,此正可惧之时,当经远之计。
臣欲具要务,取自圣裁,若其可行,当与王淮等协济,亦不敢纷更欲速」。
上曰:「锐则易怠,国家无事时,正宜修明政理」。
公奏:「大臣朝夕纳诲,非如台谏给舍救之已然」。
上曰:「朕有过失,卿宜尽言」。
上欲下吏部将知县有荐举人先与通判阙,公奏:「莫若籍记与堂除通判,免滋搀夺之风,且坏铨法」。
公以旱求退,不允,因奏及民实惠惟宽减夏税,而施德自近始。
会稽和买诡避极多,今乞权免一年,后当差官釐正。
秀州申,乞权减大军总制钱二万馀缗,吏拟勘当,公曰:「此岂勘当时耶」?
奏蠲之。
高宗上仙,朝廷欲用显仁例,遣三使如敌中,公固执不可,谓今昔事体不同,不当畏人而曲徇。
金国贺生辰使人到阙,上在丧次,议欲宣谕俾归。
公奏贺礼固不可行,但彼远来,止是馆伴发遣,朝廷更无一辞,于理未安。
遂口占数语,令使者归,附奏,中外咸谓得体。
十一月,手诏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典礼以闻,上欲从天禧旧制,止就资善堂,公奏:「其时太子尚幼,初见辅臣,恐难尊用。
昔晋有宣猷堂,今作议事堂,亦可」。
十五年,太上山陵,公奏当如祖宗旧法,置使五人。
首相意不欲,礼官又引绍兴显仁例。
公言:「今陛下既用七月之制,又行三年之丧,山陵岂可不用大臣?
永熙陵差吕端太傅,是时一相尚且亲往。
昭慈会稽,仓卒间犹命枢臣为总护使,又差执政张守监掩攒宫。
旧章著,昭然可证。
臣备位宰司,当行」。
乃以公摄太傅,如故事。
明堂加恩,进封济国公,公奏:「久尘政路,自思陵归即欲求去,缘京镗使北,争执礼文,屡蒙宣谕,恐彼中因贺生辰却求报复,令臣任责,是以迁延少待。
今人使已行,求去无嫌,乞骸骨归山林」。
上奖劳再三,曰:「朕比年殊觉病倦,欲传位太子,卿须且留数年」。
公奏:「陛下圣体康彊,只缘哀毁太过,何遽及此」?
上曰:「礼莫大于事宗庙,而病不能自力,每直孟享,往往分诣;
孝莫大于宁亲,而德寿宫隔远,不得日至,欲不退休,得乎?
以此委卿」。
公泣而退。
十二月壬申,上密付绍兴三十二年太上传位亲札,公奏:「陛下躬行舜禹之事,臣释政,以内祠事陛下于别宫」。
上曰:「丞相得无欲用钱端礼例邪」?
上命公草诏,宜以侍几筵奉东朝为意。
十六年正月,拜特进左丞相进封许国公
二月壬戌内禅,公奏:「陛下圣寿康宁,巽位与子,古今盛典,再见本朝,中外同庆
臣等辅政无状,自此不得日侍天颜,无任依恋之至」。
哽噎几不能言,上亦泫然曰:「正赖卿等协赞新君」。
光宗即位,公奏:「陛下初政,用人求言为急,如前宰执侍从首合咨访」。
后三日御笔批出降诏,从公请也。
三月,升少保益国公。
累奏乞回授,上不许,降诏面谕至三四。
公在位稍久,士之有求而不获者多望公,公为是惧,求去甚力,上不许。
既而谏官有言,公请益坚,观文殿大学士潭州
言者不已,遂以少保奉祠而归。
孝宗中使赐公金器,劳问有加。
绍熙改元,判隆兴府,辞不赴。
观文殿学士,判潭州
郡有倍税牙契钱,岁约二十万缗,公亟罢之。
明年六月,复大观文
七月坐举官不实,降授荥阳郡
明年八月,复益国公,改判隆兴
复再入奏祈免,除醴泉观使
今上即位,诏求直言,公奏陈四事:曰圣孝,曰敬天,曰崇俭,曰久任。
且欲仿靖康时谭世绩主管龙德宫,寿皇时命钱端礼德寿宫使故事,遴选太上旧臣一二人,使侍燕閒、从游幸,以广陛下之孝。
本朝提举司天监,皆委近臣,如神宗初年司马光元丰间王安礼,今莫若择侍从之忠直者提举史局
此诚格天之一端。
上特遣使赐公少傅告,公一再辞,寻许回授。
庆元元年三上表告老,少傅致仕。
嘉泰元年,有以布衣上书及公姓名者,言者论公,降一官,次年少傅
四年十月一日薨,年七十有九。
讣闻,上辍朝两日,赠太师,赙银千两、绢千疋。
公娶王氏,益国夫人监察御史葆之女,先公一年薨,葬于庐陵县斗冈之原。
十二月八日,奉公柩合焉。
子纶,朝请大夫、行大理司直
孙颢,宣议郎、新监饶州浮梁县景德镇,兼烟火公事。
孙女五人:长承事郎、监嘉兴府籴纳仓萧彖,馀未行。
公英亮宏达,得于天资,研精覃思,博极书传,少有大志,常以古人自期。
进士第,继擢词科,当官涖事,虑周而识敏,内秉刚方而外和易,人不见其圭角。
高宗一见其文,奇之,由台阁侍从,标望屹然,凡所献替,前代之典章、国朝之故实,援引考證,辞婉意切,悉中事宜。
两制,除拜有非其人者,据正争执,前后两以祠去,士大夫莫不高其风,而孝宗于是益敬公矣。
暨再还朝,旋践二府,政事之外,尤究心武备,选将练兵,常如敌至,慨然以规恢大义为不可已,而务存审重。
孝宗亦自谓往时以文章知公为不尽,而始有大用之意矣。
既正宰席,以身任天下之重,进尽忠益,退省阙遗,辅赞弥缝,靡不用其极。
每与同列奏事上前,有惎公者,公一不顾,反覆辩论,归于是而已。
公于人才务合异同,不主一偏,惟贤是用,尤不乐矫激近名者。
其规模建置,大抵本于仁厚,每以爱养民力、久任牧守为急,于祖宗故事遵守不敢轻易。
孝宗将内禅,讨论典礼,草定诏册,一出公手,他人莫与。
光宗以公甘盘旧学,眷礼尤笃,于是侧目者众。
公竟以论去,閒居十五年,自号平园老叟,筑堂名曰「玉和」,公自序:「四气和谓之玉烛,方今贤和于朝,物和于野,遂使皤然一叟,得侠老于和气之内」。
则知公虽从容绿野,坐远世氛,而其心未尝一日不在朝廷也。
顾常谓《易》六十四卦,惟《谦》六爻皆吉,又「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,其恕矣乎」,故平生处己以谦,待物以恕,出于自然,无所矫饰。
公之为文温纯雅正,不厉声色,自足如意,近代建言得体,无出公右。
晚笔力益遒,四方碑板多以属公。
公自奉甚约,义所当予,略无所靳。
亲旧贫不能自给者,廪之终身。
事从兄甚严,视其颜色以为戚欣,抚族姻曲有恩意,官同姓者六、异姓者五。
公虽贵,遇朋友如贫贱时,澹于声色,独嗜书如饥渴。
已老,手校《文苑英华》一千卷,又与同志取欧阳公集反复是正之,遂为善本。
公有《省斋文藁》四十卷,《平园续藁》四十卷,《省斋别藁》十卷,《词科旧稿》三卷,《掖垣丛稿》七卷,《玉堂类藁》二十卷,《政府应制稿》一卷,《历官表奏》十二卷,《奏议》十二卷,《奉诏录》七卷,《承明集》十卷,《辛巳亲征录》一卷,《壬午龙飞录》一卷,《癸未日记》一卷,《閒居录》一卷,《丁亥游山录》三卷,《庚寅奏事录》一卷,《壬辰南归录》一卷,《思陵录》二卷,《玉堂杂记》三卷,《二老堂诗话》二卷,《二老堂杂志》五卷,《玉蕊辨證》一卷,《乐府》一卷,书稿十五卷。
壁之先君文简辱交于公,同德比谊,独相知心。
仲兄著作、季兄贤良皆从公游,蒙待以国士,而壁自幼亦公期予甚过。
追惟三十年间死生离合,感慨增系,自顾驽下,学不加进,有负奖知。
今公既葬矣,纶以行述来请,用不敢辞,序始终大略如右,以俟志公之墓者,且以备奉常太史氏之采择
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朝议大夫、试尚书礼部侍郎、兼同修国史、兼实录院同修撰、兼直学士院、兼枢密都承旨李壁谨状。
谏吴主皓盛夏兴工疏 孙吴 · 华覈
 出处:全三国文 卷七十四
臣闻汉文之世,九州晏然,秦民喜去惨毒之苛政,归刘氏之宽仁,省役约法,与之更始,分王子弟以蕃汉室,当此之时,皆以为泰山之安,无穷之基也。
至于贾谊,独以为可痛哭及流涕者三,可为长叹息者六,乃曰当今之势,何异抱火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,火未及然而谓之安?
其后变乱,皆如其言。
臣虽下愚,不识大伦,窃以曩时之事,揆今之势。
云复数年间,诸王方刚,汉之傅相,称疾罢归,欲以此为治,虽尧、舜不能安。
今大敌据九州之地,有大半之众,习攻战之余术,乘戎马之旧势,欲与中国争相吞之计,其犹楚、汉势不两立,非徒汉之诸王淮南济北而已。
之所欲痛哭,比今为缓,抱火卧薪之喻,于今而急。
大皇帝览前代之如彼,察今势之如此,故广开农桑之业,积不訾之储,恤民重役,务养战士,是以大小感恩,各思竭命。
期运未至,早弃万国。
自是之后,强臣专政,上诡天时,下违众议,忘安存之本,邀一时之利,数兴军旅,倾竭府藏,兵劳民困,无时获安。
今之存者乃创夷之遗众,哀苦之余民耳。
遂使军资空匮,仓廪不实,布帛之赐,寒暑不周,重以失业,家户不赡。
而北积谷养民,专心东向,无复他警。
蜀为西藩,土地险固,加承先主统御之术,谓其守御足以长久。
不图一朝,奄至倾覆。
唇亡齿寒,古人所惧。
交州诸郡,国之南土,交阯、九真二郡已没,日南孤危,存亡难保,合浦以北,民皆摇动,因连避役,多有离叛,而备戍减少,威镇转轻,常恐呼吸复有变故。
昔海虏窥窬东县,多得离民,地习海行,狃于往年,钞盗无日,今胸背有嫌,首尾多难,乃国朝之厄会也。
诚宜住建立之役,先备豫之计,勉垦殖之业,为饥乏之救。
惟恐农时将过,东作向晚,有事之日,整严未辨。
若舍此急,尽力功作,卒有风尘不虞之变,当委版筑之役,应烽燧之急,驱怨苦之众,赴白刃之难,此乃大敌所因为资也。
如但固守,旷日持久,则军粮必乏,不待接刃,而战士已困矣。
太戊之时,桑谷庭,惧而修德,怪消殷兴
荧惑守心,宋以为灾,景公下从瞽史之言,而荧惑退舍,景公延年。
夫修德于身而感异类,言发于口而通神明,臣以愚蔽,误忝近署,不能翼宣仁泽,以感灵祇,仰惭俯愧,无所投处。
退伏思惟,荧惑桑谷之异,天示二主,至如他余锱介之妖,近是门庭小神所为,验之天地,无有他变,而徵祥符瑞前后屡臻,明珠既觌,白雀继见,万亿之祚,实灵所挺,以九域为宅,天下为家,不与编户之民转徙同也。
又今之宫室,先帝所营,卜土立基,非为不祥。
又杨市土地与宫连接,若大功毕竟,舆驾迁住,门行之神,皆当转移,犹恐长久未必胜旧。
屡迁不可,留则有嫌,此乃愚臣所以夙夜为忧灼也。
臣省《月令》,季夏之月,不可以土功,不可以会诸侯,不可以起兵动众,举大事必有天殃。
今虽诸侯不会,诸侯之军与会无异。
六月戊己,土行正王,既不可犯,加又农月,时不可失。
鲁隐公夏城中丘,《春秋》书之,垂为后戒。
今筑宫为长世之洪基,而犯天地之大禁,袭《春秋》之所书,废敬授之上务,臣以愚管,窃所未安。
又恐所召离民,或有不至,讨之则废役兴事,不讨则日月滋慢,若悉并到,大众聚会,希无疾病。
且人心安则念善,苦则怨叛。
江南精兵,北土所难,欲以十卒当东一人。
天下未定,深可忧惜之。
如此宫成,死叛五千,则北军之众更增五万,若到万人,则倍益十万,病者有死亡之损,叛者传不善之语,此乃大敌所以欢喜也。
今当角力中原,以定强弱,正于际会,彼益我损,加以劳困,此乃雄夫智士所以深忧。
臣闻先王治国无三年之储,曰国非其国,安宁之世戒备如此,况敌强大而忽农忘畜!
今虽颇种殖,间者大水沈没,其馀存者当须耘获,而长吏怖期,上方诸郡,身涉山林,尽力伐材,废农弃务,士民妻孥羸小垦殖又薄,若有水旱则永无所获。
州郡见米,当待有事,冗食之众,仰官供济。
若上下空乏,运漕不供,而北敌犯疆,使周、召更生,良、平复出,不能为陛下计明矣。
臣闻君明者臣忠,主圣者臣直,是以凄凄,昧犯天威,乞垂哀省(《吴志·华覈传》)
褒封吴将吕兴诏咸熙元年九月 曹魏 · 曹奂
 出处:全三国文 卷十二
吴贼政刑暴虐,赋敛无极。
孙休遣使邓句,敕交阯太守锁送其民,发以为兵。
吴将吕兴,因民心愤怒,又承王师平定巴蜀,即纠合豪杰,诛除句等,驱逐太守长吏,抚和吏民,以待国命。
九真日南郡闻兴去逆即顺,亦齐心响应,与兴协同。
兴移书日南州郡,开示大计,兵临合浦,告以祸福。
都尉唐谱等诣进乘县,因南中都督护军霍弋上表自陈。
交阯将吏各上表,言「兴创造事业,大小承命。
郡有山寇,入连诸郡,惧其计异,各有携贰。
权时之宜,以兴为督交阯诸军事上大将军安定县,乞赐褒奖,以慰边荒」。
乃心款诚,形于辞旨。
昔仪父朝鲁,《春秋》所美;
窦融归汉,待以殊礼。
今国威远震,抚怀六合,方包举殊裔,混一四表。
兴首向王化,举众稽服,万里驰义,请吏帅职,宜加宠遇,崇其爵位。
既使兴等怀忠感悦,远人闻之,必皆竞劝。
其以兴为使持、节都督交州诸军事、南中大将军封定安县侯,得以便宜从事,先行后上(《魏志·陈留王纪》)
张中允墓志铭 北宋 · 沈括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九四、《长兴集》卷二五
君讳牧,字养正,其先河东人刘继元之亡河东,乃来居澶州
曾王父某,王父某。
父皓,至是始仕,卒于东头供奉官
君少强学,为进士未达,以父勋起为三班借职,监澶州竹木务
奉职,监德州德平酒务。
以其素学,不乐以武用,自谒为苏州常熟主簿
其后用师于夏州,天下搔于兵,复议益赋于五岭
君时为广州四会,谓使者言:「交州地非能饶也。
其大商贾胡赖以富者,其根乃在异国。
知将困之,彼则踔海而去,昼夜万里,广遂将不为州矣。
与其无事而失广州,孰若捐尺寸之利,为百姓计多也」?
使者然其言,为格其令。
去为万寿主簿,于颍州以疾不行,改郓州中都
时盗频发,有司数坐法去。
君尽择良兵,役吏卒,日夜督试,为完其廪舍。
抚之有恩,劝以重利,而法其不恪者。
当日为贼乡道者,皆反以其情告君。
于是群偷十五相钩以败,岁击治且俘几二百人。
转运使过县,君入谒。
语未交,有贼牒至,使者为之留馆。
君徵得其情,夜半驰即其栖,尽拘以归。
使者大喜,于坐上其状,迁秘书省校书郎、知歙州休宁县。
休宁江南大邑
其俗阴害,贩狱自喜,至吏不能治。
君能得其微情,必抔其根柢而锄夷之。
其谋益不用,皆去为善良,而寺中以无事。
太常寺太祝
秩满,签书资州判官事,又通判秀州
代还,以疾卒于京师,年六十有八。
以子赠太子中允
时景德元年契丹遂城,踰保轹定,偾□于唐河
既僵而起,东薄瀛、冀,鱼烂而南,引军压河,于是天子即师。
既而客战数不利,虏势携,骤请讲平。
乃使閤门祗候曹利用以王命诏之罢军。
王钦若大名,以虏新得志,未有败形,疑其言无状,遮利用未遣,会围合不得出。
狄人请平者前后数曹。
诏谁可以使报者,或言供奉府君忠毅可用。
即召与语,人主□然为感。
入辞,手稚子以见曰:「以此累陛下。
臣不操质归,死不复入白沟矣」。
既遣,上与其子金三百两,使赐其家。
稚子则君也,于是生九年矣。
府君既出,为徼骑所掠,将见窘,乃呼告之以所以来之意。
骑乃引与俱,得见主单于
单于不任军事,主断者乃其母萧。
帐军轩辕中,呼府中入,道两家语正欢,赐饮食之,皆良厚,使以其意归报。
未至澧州,会狄人谋袭我北寨。
北寨盖重兵处也。
府君转出兵閒,闻其私,乃夜驰至军下,见督军周文质,告之以其谋。
文质以告李继隆、秦翰,使谨备非常。
是时,皇帝军河南,二人者将水北军。
黎明,虏果引兵走北寨,不得入,迎射其大帅挞览,越于马下。
其众奔乱,自相笮与死兵者当。
上以其军已破,易德也,复使申前约,诏有司岁给单于金缯良币直数十万为结欢。
府君为道诏书及所以遣曹太师利用意。
萧复喜曰:「天王不欺我。
可还将利用来,吾与之卒计」。
府君乃驰至大名,而大名之围未解,以奇计得入见。
曹太师携与俱出,夜缒于壁外,旦登巃𡺍而望,愕曰:「是蛰者,安可入耶」?
府君曰:「彼众不吾备也。
吾已再出其閒,无畏为也」。
遂与俱行,见单于母萧。
褰其车,以木横轭上,为设具,坐饮。
所与言,意常在得关南之地。
二人者每刺折其端,竟取要领,得其使与俱还。
道逢其别将有所驱虏者,府君遮谓之曰:「单于与天子言不负约,未有效,先自见不信,非使臣所望也」。
于是乃还所俘数百人,牛羊杂畜以千计。
既达行在,当谒,府君独以无籍不得见天子。
始时与曹太师俱出大名,解鞍寝其上,枕之以股,曰:「与子为昆弟,死生无相忘」。
及是,曹太师复使北,而以府君左侍禁,罢之,历数官,皆外迁。
曹太师已贵显用事,府君未尝得入见。
真宗封太山,过濮州府君为州都监,遂以说干乘舆。
上记其人,曰:「汝尚复尔耶?
比吾还,可即乘传来」。
人谓府君自此且起。
行未至,逆除华州都监,竟卒于官。
转运使郡守相皆为追讼其功。
诏录其一子,此君之所为得官者。
简劲以气节自喜,善与人交。
家贫,不事生业,读书,好为文章,尤长于诗,生平以此自怡。
有集十卷。
始娶赵氏,封蓬莱县君
后娶韦氏,今为长寿县
二子:刍,刑部郎中秘阁校理
三班奉职
一女子,适士人闻人寀。
八孙:公履、公益、公震、公贲、公巽,其三人皆稚。
八女子:适殿中丞章元方、太子中舍李稷试校书郎沈某苏州长洲主簿钱僧孺,其四人未嫁。
曾孙男女七。
熙宁元年,归公之丧于濮州鄄城
月甲子襄事于陈台原之旧茔。
刑部,君之嗣子也,尝喟然谓曰:「始时吾翁驰单车,操两国从约出入幡幡死生閒,以侠自任,可谓有劳矣。
其失势,见轧于权倖。
及其身在时,而不能以自明。
此其卒也,妇弱子幼,不知志其室,此先大夫生平泣血以惜者也。
今公复亡失,予可不勒于志耶?
其列于家牒可以考信于耳目者,子能为我书而纳诸其圹,使死者有知,尚克有伸于地下也」。
始闻其以义自奋,壮士也,卒以不见知于人,穷死小官,初若可疑,退而考诸国史而信,是可悲也哉!
虽然,微公言,固将请而铭之金石。
观二人相要于矢石之閒,及其处成功,爵位不啻相去若燕楚。
方事未冷,而名已几于晦灭,尚欲以取舍是非,一證于书传,而区区求古人于功名之际者,何哉?
铭曰:
维昔燕戎,啮疆构阻。
吏陊不纲,亟暴我圉。
虎臣奏功,帝不时歆。
彼刘我邦,不报以淫。
六师殷作,戾于澶渊
伏马包兵,羞有豆笾。
谔谔张君,往莅疆事。
逖震其心,释彀请吏。
什伍后先,系踵交臂。
既庭不宁,民用匪疚。
士馌在原,马莝在厩。
□贸,疆邑如绣。
邦人来歌,携挈子妇。
彼喋嗫者,阻以为庸。
刮骨锄根,断其语踪。
天厚公祉,多令孙子。
勉勉中允,有嘉维嗣。
车不下骖,靡职不试。
翘翘自揭,谓宜多媚。
谁啬公者,不遐以逝。
熙宁之元,阳月维谷。
有翩斯旟,言阻于濮。
帝丘维宇,楚宫在户。
我卜其藏,作是吉土。
牲箕硕良,乃事敏克。
宠我后人,世昌令德。
奏荐陆胤 孙吴 · 华覈
 出处:全三国文 卷七十四
天姿聪朗,才通行洁。
昔历选曹,遗迹可纪。
还在交州,奉宣朝恩,流民归附,海隅肃清。
苍梧南海,岁有旧风障气之害,风则折木,飞砂转石,气则雾郁,飞鸟不经。
至州,风气绝息,商旅平行,民无疾疫,田稼丰稔。
州治临海,海流秋咸,又畜水,民得甘食。
惠风横被,化感人神,遂凭天威,招合遗散。
至被诏书当出,民感其恩,以忘恋土,负老携幼,甘心景从,众无携贰,不烦兵卫。
自诸将合众,皆胁之以威,未有如结以恩信者也。
衔命在州,十有馀年,宾带殊俗,宝玩所生,而内无粉黛附珠之妾,家无文甲犀象之珍。
方之今臣,实难多得,宜在辇毂,股肱王室,以赞唐虞康哉之颂。
江边任轻,不尽其才,虎林选督,堪之者众,若召还都,宠以上司,则天工毕修,庶绩咸熙矣(《吴志·陆凯附传》)
奉和袭美吴中言怀寄南海二同年 唐 · 陆龟蒙
七言律诗 押萧韵
曾见凌风上赤霄,尽将华藻赴嘉招。
城连虎踞山图丽,路入龙编海舶遥。
江客渔歌冲白荇,野禽人语映红蕉。
庭中必有君迁树,莫向空台望汉朝(《交州记》云:“有君迁树,有朝台,尉陀望汉所筑。”)
赠顾交趾公真诗 西晋 · 陆机
《类聚》作直。《诗纪》作真。《文选》李善注云。晋百官名曰:交州刺史顾秘字公真
顾侯体明德,清风肃已迈。
发迹翼藩后,改授南裔
伐鼓五岭表,扬旌万里外。
远绩不辞小,立德不在大。
高山安足凌,巨海犹萦带
惆怅瞻飞驾,引领望归旆(○《文选》二十四。本集五。《诗纪》二十五。又《类聚》二十九作送顾公直诗。引外、带二韵。)
哭朴都节制使好问 明 · 李承召
七言律诗 押尤韵 出处:三滩先生集卷之一
大树威名世寡俦,北门当日始分忧。
临轩密授丝纶重,杖钺宁辞道路脩。
不见班超归汉阙,愁闻马援交州
轜车却向家山去,空使邦人涕洫流。
广陵值杨鄂州枢部 明末清初 · 施闰章
 押词韵第十七部 出处:学馀诗集卷之十
闻君在承明,羔裘号司直
笃义求友生,抗言振邦国。
西南有斗争,于法当讨殛。
圣世尚怀柔,受诏使绝域。
枢部盛推引,天子动颜色。
亲承丹陛语,汝往罢兵革。
安南交州,君长世相贼。
蛮战虽穴鼠,其狡甚鬼蜮。
万里若风驰,片言弭反侧。
即事徵远猷,贤劳厉百职。
忆昔枉短书,慷慨叙胸臆。
丈夫交有道,相知非旧识。
孤蓬聚邗江,岐跂各南北。
平生万古心,欲言不可得。
惟应重良时,风雨怀令德。
会稽王(时放之求为交州,朝廷许之。) 东晋 · 王述
 出处:全晋文卷二十九
放之温峤之子,宜见优异,而投之岭外,窃用愕然。
愿远存周礼,近参人情,则望实惟允(《晋书·温峤传》)
进故事(三 宁宗时 南宋 · 卫泾
 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三八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三五
后周显德元年北汉入寇,周世宗大败汉兵于高平
初,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、步军都指挥使何徽与北汉兵遇,辄引骑兵先遁。
至是,世宗欲诛樊爱能等以肃军政,犹豫未决。
以其事访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,对曰:「爱能等素无大功,忝冒节钺,望敌先逃,死未塞责。
且陛下方欲削平四海,苟军法不立,虽有熊罴之士、百万之众,安得而用之」?
世宗称善,即收爱能、徽及所部军使以上七十馀人悉斩之。
世宗以何徽先守晋州有功,欲免之。
既而以法不可废,遂并诛之。
自是骄将惰卒始知所惧,不行姑息之政矣。
及赏高平之功,将校迁拜者凡数十人,士卒有自行间擢主军厢者。
臣谓国家之废兴系乎纪纲,纪纲之修坏在乎刑赏。
古今未有舍是物而能立其国者也。
尝读商之书,誓军之法严厉若此,与其他宪度凛然不同,诚以严于用众者,乃所以不轻用其民也。
《易》曰「师出以律」,而其彖以正与刚为主,盖非正不能以用律,非刚不可以行律。
晋文公克城濮之功,必正颠颉、祁瞒、舟之侨之罪,以徇于师。
君子谓文公三罪而民服,不失赏刑之谓也。
浅浅霸业,犹知纪纲之必肃,况有天下之大乎。
周世宗虽叔世之事,而振媮革惰,亦足以兴起国人之心。
高平之役,将骄士玩,望风辄遁,几败国事。
樊爱能、何徽皆以先朝宿将无所容贷,而后纪纲可举,所谓「军法不立,虽有熊罴之士、百万之众,安得而用之」,诚哉至言也!
夫用众临敌,法令必明者,盖能使将士畏我,则不畏敌。
苟不畏我,则皆畏敌矣。
若人人皆畏敌,则缓急岂不大可虑乎。
自古敌国相持,士卒之众寡未论也,甲兵之利钝未论也,纪纲一整一玩,则整者胜;
令一严一弛,则严者胜。
艺祖皇帝汛扫天下,精兵不过数万,常以少击众,盖谓此尔。
观其治王全斌讨蜀不能戢师之罪,正行营诸将交州失律之诛,戮石进等汾州不效命之失,威令刚断之必行,则纪纲之肃可睹矣。
成宪昭然,周世宗之事又未足多论也。
刘镇南碑 魏晋 · 阙名
 出处:全三国文 卷五十六
君讳表,字景升山阳高平人也。
君膺期诞生,瑰伟大度,黄中通理,博物多识(《世说·轻诋篇》注作「博识多闻」。)
为郡功曹,千里称平。
上计吏辟大将军府,迁北军中侯,在位十旬,以贤能特选拜荆州刺史
初平元年十一月到官,清风先驱,莫不震肃,奸轨改节,不仁引颈
君乃布恺悌,流惠和,慕唐叔之野棠,思王遵之驱卬,赋政造次,德化宣行
俄而汉室大乱,祸起萧墙,赋臣专政,豪雄虎争,县邑闾里,奸仇烟发,州县残破,天下土崩,四海大坏。
当是时也,虽有孔、翟之圣贤,育贵之勇势,无所措其智力。
君遇险而建略,遭难而发权,招命英俊,援得骁雄,谋臣武将,合策明计。
出次北境,迁屯汉阴,因沧浪以为隍,即春叶以为庸。
南抚衡阳,东绥淄沂,西靖巫山,保乂四疆。
选才任良,式序贤能,简将命卒,棋布星陈,备要塞之处,戍八方之边;
劝穑务农,以田以渔,红腐,年谷丰夥。
江湖之中,无劫掠之寇,沅湘之间,无攘窃之民。
郡守令长,冠带章服,府寺亭乡,崇栋高门,皆如其旧;
当世知名,辐辏而到,四方襁负,自远若归;
穷山幽谷,于是为邦。
百工集趣,机巧万端,器械通变,利民无穷。
邻邦怀慕,交扬益州,尽遣驿使,冠盖相望。
下民有「康哉之歌」,群后有归功之绪;
莫匪嘉绩,克厌帝心,即迁州,又迁安南将军,领州如故。
于时诸州或失土流播,或水潦没害,人民死丧,百遗二三,而君保完万里,至于沧海。
圣朝钦亮,析圭授土,俾扬武威,遣御史中丞钟繇即拜镇南将军,锡鼓吹大车,策命褒崇,谓之伯父;
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开府辟召,仪如三公
上复遣左中郎将祝耽授节,以增威重,并督交、扬、益三州,委以东南,惟君所裁。
虽周召授分陜之任,不过远也。
交州殊远,王途未夷,夷民归附,大小受命,其郡县长吏有缺,皆来请之,君权为选置,以安荒裔,辄别上闻,齐桓迁邢、封卫之义也。
武功既亢,广开雍泮,设俎豆,陈垒彝,亲行乡射,跻彼公堂,笃志好学,吏子弟受禄之徒,盖以千计。
洪生巨儒,朝夕讲诲,訚訚如也。
虽洙泗之间,学者所集,方之蔑如也。
深悯末学远本离质,乃令诸儒改定五经章句,删划浮辞,芟除烦重,赞之者用力少,而探微知机者多。
又求遗书,写还新者,留其故本,于是古典坟集,充满州闾。
及延见武将文吏,教令温雅,礼接优隆,言不及军旅之事,辞不迁官曹之文。
上论三坟八索之典,下陈辅世忠义之方。
内刚如秋霜,外柔如春阳,不伐其善,不有其庸,如彼川流,每往兹通,可谓道理丕才,命世希有者已。
仁者寿,宜享胡考。
昊天不吊,年六十有七,建安十三年八月遘疾殒薨。
耕夫罢耜,织女投杼,老幼哀号,若丧父母。
时道路难险,留坟州土,转移葬归立墓。
父勉其子,妻勉其夫,欲共扶送,至于乡里。
南乡太守乐阳亭侯旻思等言及志在州里者,自各发卒,具送灵柩之资,授征拜五官中郎将,乃共上归本县葬,见听许。
太和二年,葬于先茔。
于是故臣惧沦休伐,以为申伯、甫侯之翼周室,受辂车、乘马、玄衮、赤舄之赐,诗人咏功,列于《大雅》,至令不朽,况乎将军牧二川二纪,功载王府,赐命优备。
赖而生者,毓子孕孙,能不歌叹?
乃作颂曰:
猗欤将军,膺期挺生。
桓桓其武,温温其人。
初干千里,允显使臣
幕府礼命,集于北军。
督齐禁旅,如罴如熊。
眷然南顾,绥我荆衡。
将军之来,民安物丰。
江湖交壤,刑清国兴。
蔽芾甘棠,召伯听讼。
周人勿划,我赖其祯。
欲报之德,胡不亿年。
如何殂逝,孤弃万民!
镌勒墓石,以纪洪勋。
昭示来世,垂芳后昆(宋人所编《蔡中郎集》。又略见《世说·轻诋篇》注。案:邕死于初平三年,而此碑有太和二年之语,距邕死已三十六年。今移归魏阙名类)
曹瞒(《魏志·武帝纪》注云:「吴人作」) 魏晋 · 阙名
 出处:全三国文 卷七十五
嵩,夏侯氏之子,夏侯惇之叔父,太祖为从父兄弟。
太祖少好飞鹰走狗,游荡无度,其叔父数言之于嵩,太祖患之。
后逢叔父于路,乃阳败而㖞口,叔父怪而问其故,太祖曰:「卒中恶风」。
叔父以告嵩。
嵩惊愕呼太祖
太祖口貌如故。
嵩问曰:「叔父言汝中风,已差乎」?
太祖曰:「初不中风,但失爱于叔父,故见罔耳」。
嵩乃疑焉。
自后叔父有所告,嵩终不复信。
太祖于是益得肆意矣。
太祖初入尉廨,缮治四门,造五色棒,县门左右,各十馀枚,有犯禁者,不避豪强,皆棒杀之。
后数月,灵帝爱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,即杀之。
京师敛迹,莫敢犯者,近习宠臣咸疾之,然不能伤。
于是共称荐之,故迁为顿丘
公闻攸来,跣出迎之,抚掌笑曰:「子卿远来,吾事济矣」。
既入坐,谓公曰:「袁氏军盛,何以待之?
今有几粮乎」?
公曰:「尚可支一岁」。
攸曰:「无是。
更言之」。
又曰:「可支半岁」。
攸曰:「足下不欲破袁氏耶?
何言之不实也」?
公曰:「向言戏之耳,其实可一月
为之奈何」?
攸曰:「公孤军独守,外无救援,而粮谷已尽,此危急之日也。
今袁氏辎重,有万馀乘,在故市乌巢屯,军无严备,今以轻兵袭之,不意而至,燔其积聚,不过三日,袁氏自败也」。
公大喜,乃选精锐步骑,皆用袁军旗帜,衔枚缚马口,夜从间道出,人抱束薪,所历道有问者,语之曰:「袁公恐曹操钞略后军,遣兵以益备」。
闻者信以为然,皆自若。
既至围屯,大放火,营中惊乱,大破之,尽燔其粮谷宝货;
斩督将眭元进、骑督韩子、吕威璜、赵睿等首,割得将军淳于仲简鼻,未死;
杀士卒千馀人,皆取鼻;
牛马割唇舌,以示绍军,将士皆怛惧。
时有夜得仲简,将以诣麾下。
公谓曰:「何为如是」?
仲简曰:「胜负自天,何用为问乎」!
公意欲不杀,许攸曰:「明旦鉴于镜,此盖不忘人」。
乃杀之。
遣候者数部,前后参之,皆曰「定从西道,已在邯郸」。
公大喜,会诸将曰:「孤已得冀州,诸君知之乎」?
皆曰不知。
公曰:「诸君方见不久也」。
时寒且旱,二百里无复水,军又乏食,杀马数千匹以为粮,凿地入三十馀丈乃得水。
既还,科问前谏者,众莫知其故,人人皆惧。
公皆厚赏之曰:「孤前行,乘危以侥幸,虽得之,天所佐也。
故不可以为常。
诸君之谏,万安之计,是以相赏,后勿难言之」。
公将过河,前队适渡,超等奄至,公犹胡床不起。
张合等见事急,共引公入船。
河水急,比渡,流四五里,超等骑追射之,矢如雨下。
诸将见军败,不知公所在,皆惶惧。
至见乃悲喜,或流涕。
公大笑曰:「今日几为小贼所困乎」。
时公军每渡渭,辄为超骑所冲突,营不得立,地又多沙,不可筑垒。
娄子伯说公曰:「今天寒,可起沙为城,以水灌之,可一夜而成」。
公从之,乃多作缣囊以运水,夜渡兵作城,比明城立,由是公军尽得渡渭。
公遣华歆勒兵入宫收后,后闭户匿壁中,废户发壁,牵后出。
帝时与御史大夫郗虑坐,后被发徒跣过,执帝手曰:「不能复相活邪」?
帝曰:「我亦不自知命在何时也」。
帝为曰:「郤公,天下宁有是乎」?
遂将后杀之,完及宗族死者数百人。
尚书右丞司马建公所举。
及公为王,召建公到邺,与欢饮,谓建公曰:「孤今日可复作尉否」?
建公曰:「昔举大王时,适可尉耳」。
王大笑。
建公名防司马宣王之父。
是时南阳间苦繇役,侯音于是执太守东里褒,与吏民共反,与关羽连和。
南阳曹宗子卿往说音曰:「足下顺民心,举大事,远近莫不望风。
然执郡将,逆而无益,何不遣之?
吾与子共戮力,比曹公军来,关羽兵亦至矣」。
音从之,即释遣太守
子卿因夜逾城亡出,遂与太守收馀民围音,会曹仁军至,共灭之。
桓阶劝王正位,夏侯惇以为宜先灭蜀,蜀亡则吴服,二方既定,然后遵舜禹之轨,王从之。
及至王薨,追恨前言,发疾卒。
王使工苏越徙美梨,掘之,根伤尽出血,越白状,王躬自视而恶之,以为不祥,还遂寝疾。
太祖为人佻易无威重,好音乐,倡优在侧,常以日达夕。
被服轻绡,身自佩小鞶囊,以盛手巾细物。
时或冠恰帽以见宾客,每与人谈论,戏弄言诵,尽无所隐,及欢悦大笑,至以头没杯案中,肴膳皆沾污巾帻,其轻易如此。
然持法峻刻。
诸将有计画胜出已者,随以法诛之,及故人旧怨,亦皆无作。
其所刑杀,辄对之垂涕嗟痛之,终无所活。
袁忠相,尝欲以法治太祖沛国桓邵亦轻之。
及在兖州陈留边让言议颇侵太祖太祖,族其家。
、邵俱避难交州太祖遣使就太守士燮尽族之。
桓邵得出首拜谢于庭中,太祖谓曰:「跪可解死邪」?
遂杀之。
常出军,行经麦中,令士卒无败,犯者死,骑士皆下马付以相持。
于是太祖马腾入麦中,敕主簿议罪。
主簿对以《春秋》之义,罚不加于尊。
太祖曰:「制法而自犯之,何以帅下?
然孤为军帅,不可自杀,请自刑」。
因援剑割发以置地。
又有幸姬,常从昼寝,枕之卧,告之曰:「须臾觉我」。
姬见太祖卧安,未即寤。
及自觉,棒杀之。
常讨贼,廪谷不足,私谓主者曰:「如何」?
主者曰:「可以小斛以足之」。
太祖曰:「善」。
后军中言太祖欺众。
太祖谓主者曰:「特当借君死以厌众,不然,事不解」。
乃斩之,取首题徇曰:「行小斛盗官谷,斩之军门」。
其酷虐变诈,皆此类也。
九真太守谷朗 魏晋 · 阙名
 出处:全三国文 卷七十五
府君讳朗字义先桂阳耒阳人,豫章府君之曾孙,公府君之孙,郎中君子也。
其先世自颛顼益为舜虞,赐姓嬴氏,至于扉子,封于秦谷,因而氏焉。
君承洪原之清流,禀奕世之高素,履道思顺,德行纯备,三岁丧母,十一亡父,独与弟居,承奉继亲,和颜悦色,孝友温恭,曾闵之操,君其蹈焉,弱冠仕郡,历右职,守阳安长,淑问宣流,遂升王府,除郎中尚书令史、郡中正,迁长沙刘阳,播渥惠以育物,垂仁恩以布化。
莅政未期,徵拜立忠都尉尚书郎,靖密枢机,名冠众僚。
迁部广州督军校尉,正身率下,不畏强御,流清荡浊,万里肃威。
功成辞退,拜五官郎中,迁大中正,平衡清格,彝伦攸叙。
于昔交州窃邑叛国,戎车娄丧,干戈未戢,帝思俾乂,训咨群司,佥以君往部南州,威恩素著,迁九真太守
君禀明德,所历垂勋,宜延遐纪,光赞皇家,如何不永。
春秋五十有四,凤皇元年四月乙未寝疾而卒。
呜呼哀哉!
凡百君子,莫不嗟痛,乃立碑作颂,以显行绩。
其词曰:
于铄府君,禀性玄通
积行闺阈,九族睦𢋊。
羽仪上京,德与云腾。
入蹈丹墀,夙夜靖恭。
出抚黎民,风移俗兴。
名参豹产,勋齐往踪。
当永黄耇,翼佐帝庸。
昊天不吊,哲人其终。
济济缙绅,靡瞻靡宗。
勒兹玄石,永光无穷(碑本)
林员外新店驿壁间三首 其二 明 · 王越
五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: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八十六
漫漫南去路,随处纪山川。
齐鲁云连树,秦淮水接天。
乌栖吴苑月,人牧楚陵烟。
莫道交州远,姚安已近边。
安帝义熙初童谣 魏晋 · 无名氏
《晋书》曰:安帝义熙初。童谣曰云云。时官养卢龙。宠以金紫。奉以名州。养之已极。而龙不能怀我好音。举兵内伐。遂成仇敌也。及败。斩伐其党。如草木之成积焉。按列传。卢循小字元龙元兴二年。寇广州。逐刺史吴隐。自摄州事。号平南将军安帝乃假征虏将军广州刺史义熙中刘裕豫章。循走交州。为刺史杜慧度所杀。
官家养芦化成。芦生不止自成积(○《晋书》五行志。《宋书》五行志。《御览》一千引晋中兴书徵祥说。《乐府诗集》八十九。《诗纪》四十四。)